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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都是一個月回一趟家鄉,和家人團聚,和老朋友喝茶閒話家常,但待在家的時間居多。

我的房間有兩張大床墊,一張是用了多年的雙人床,另一張是新婚時買下的新床墊,兩張大大的雙人床將房間幾乎佔滿,行走活動都不方便,但兒子最愛這兩張床,他可以恣意翻滾攀爬,邊玩樂邊練體力。

到了就寢時間,我們將他安頓在其中一張床墊的正中央,周圍擺滿枕頭,以防一不注意他就翻滾下床。等到他入眠了,我們就各自忙碌去,三五分鐘才進房察看一下。等到一家三口都上床了,我乖乖自己睡一張床,他娘就摟著他入眠。

兒子很貼心,連續好幾個晚上,到了半夜兩三點,他就翻啊翻的,翻到我身邊,輕輕塞到我的身邊,貼著我的胸膛安穩入睡,我經常是不經意睜開眼,他已經近在咫尺,呼吸時的氣息都可以聽得一清二楚,甜滋滋的愉悅油然而生,是為人父莫大的喜悅。

他就這樣貼著我睡到天明,常常睡眼惺忪地坐起身來輕輕喊兩聲,似乎是肚子餓了,也似乎是在喊我們起床陪陪他。我常常故意不睜開眼,看他慢慢鬧起憋扭,有時捨不得讓他等,就起來和他輕聲打鬧,或是示範如何捉弄他娘,這裡摸一把那裡戳一下,他常常一學就會,有時我小小聲說:「咬這裡。」他就乖乖在他娘的背部咬上一口,諸如此類的玩鬧,我們樂此不疲。

常在玩鬧後,我就想到生命的際遇如此奇妙。5年多前我還窩身在南部家鄉,經常一個人關在小房間中上網煲影碟無所事事,心中原本熾熱的夢想一點一滴等著被揉乾,沒有力氣掙扎了,也沒有力氣對抗了。那時候完全想像不到5年後,有這樣一個小小王子在我面前陪我玩樂,學我的胡鬧,如同聖艾修伯里書中的小王子般澄澈的眼睛,零污染的純真,等著我去參與他的生命旅程,能說不幸福嗎?

用再多膚淺的形容詞也不足以表示我現在的知足,尤其是在面對一天天長大的小小王子時。每個大人曾經都只是個孩子,不懂得虛偽地向人鞠躬,沒有城府,也沒有算計的機心,每個人都曾經只是個單純的孩子,當我每天睡醒看著兒子稚嫩的表情時,我是這樣在想著的。

等兒子再大一點,或許我會去買一本漫畫版的<<小王子>>,或許要慢慢跟他說小王子與玫瑰花,小王子與狐狸的故事,跟他說真誠與虛偽,跟他說如何守住自己的純真,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;也要跟他說,獨一無二的眷戀是怎麼一回事,等他的青春期一來,他可能看上某個穿花裙子的女孩,可能一下就碰上釘子,但沒關係,因為在很早很早以前,他會記得他老爸未雨綢繆提早跟他說了小王子與狐狸的故事,他會堅強地吞下挫折伴隨而來的苦澀,繼續長大。

我沉睡中甜甜微著著小小王子,我和你娘都很愛你。

(刊登於2009年9月號媽咪寶貝雜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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